到前面來

對基督徒來說,領聖餐,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不是因為那餅那酒有什麼神奇療效,可以治百病、保平安。而是透過那整個領聖餐的過程,讓我們重新省思耶穌基督的死、復活,以及祂與我們的合一。

通常,台灣的教會是每個月的第一個主日領聖餐,但每個教會不一定。而在長老教會的系統裡,像那種沒有駐堂牧師的弱小教會,就得等小會派傳道師來主持聖餐主日時,才得以領聖餐。兩年前我跟露娘去烏來的福山教會,就聽yugan長老用難過的口吻說:「小會已經好久沒有派傳道師到我們教會主持聖餐禮拜了...」。我聽了很難過,因為我自己很重視領聖餐。你要問我原因,我也說不上來。

在台灣領聖餐的時候,多半是由牧師一邊唸最後晚餐的經過,或者是保羅在哥林多前書十一23-29所寫的:「我當日傳給你們的,原是從主領受的,就是主耶穌被賣的那一夜,拿起餅來,祝謝了,就擘開...」然後,牧師一邊唸,一邊把餅剥碎(東正教是用叉子插無酵餅三下,以表耶穌在十字架上被士兵用矛插肋旁),表示耶穌的身體是為我們破碎的;接著拿起裝著紅葡萄酒的的聖杯說:「這杯是用我血所立的新約,你們應當如此行,為的是紀念我...」。然後,長執就會把裝好無酵餅、紅酒的盤子依序拿到台下,傳給每個人。最後大家再一起默禱,然後領受。

不過,上述是基督教會的聖餐儀式,天主教的聖餐,是每周一次,而且是要信徒走到台前領受。

我不是天主教徒,所以很難想像走到台前領聖餐是什麼感覺。我唯一一次走到台前領聖餐,是在參加「萬國敬拜讚美學校」的最後一天,河用仁宣教士要大家走到台前來,然後你傳我、我傳你的分享聖餐。還記得大家當時是哭的淅哩嘩啦的。

來英國後,因為宗教中心的兩個會堂是天主教和英國國教自由會堂,所以領聖餐的習慣跟天主教一樣,就是大家走到前面去。不過,因為是「自由教會」,一些儀式都被相對簡化了,一次、兩次,還不覺得有什麼特別。久了之後發現,由於人多,所以在那排隊、等候、領受的過程裡,其實格外能夠突顯出你自己現在的屬靈光景。有的人,一邊排隊一邊跟別人打招呼;有的人,則是低頭不語。那種安靜,讓你自己內心的浮躁完全被顯露出來。

在這一年裡,我們偶爾會在出去旅遊的時候遇到主日,而我們也都會習慣性地先找好當天要去聚會的教會(當然,我們更喜歡利用教堂有service的時候進去,這樣就不用付參觀費)。那兩次,我們都是在英國國教派的教會裡聚會:一次是在Canterbury Cathedral;一次是在Cardiff的Saint Peter。而因為前者是英國國教的總主教座堂,後者是國教派裡頭的講究儀式的High church,所以這兩個教會的聖餐儀式,當然是更「嚴肅」。

而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領聖餐的時候,除了要會眾走到前面去外,更重要的,是要「跪下來」領聖餐。

那是一種很不一樣的感覺。當你跟著你身邊的人一次走上台去,然後跪下來、低著頭,等著主禮的教士走到你面前。然後他說:「This is the body of Christ, broken for you...」,然後把餅放到你的嘴裡。接著是另一個教士捧著聖杯到你面前來,用乾淨的白布擦拭了杯緣,說:「This is the blood of Christ, share with you...」,然後你張開嘴喝一小口。默禱後,站起來,回到你自己的座位上。

從座位到台前這條短短的路,安安靜靜的。

我不知道我身邊的英國人是什麼感覺。但是當我跪在哪裡,聽到教士的那句:「This is the body of Christ, broken for you...」,我的心卻情不自禁地回道:「主阿,即使我跪在你面前,我仍不配領受祢的救恩...赦免我...」。而後來的聖杯,更是讓我們透過那小小的行為體會到什麼叫「我們不拘是猶太人、是希利尼人、是為奴的、是自主的,都從一位聖靈受洗,成了一個身體,飲於一位聖靈」(林前十二13)。

這其實只是一個很小的改變。我走上前去、彎曲膝蓋,跪下來領受神的聖餐、神的恩典。但是,當我跪下來以後,我抬頭看前我眼前的餅與杯。一切都有了更深的意義。


【後記】

這張相片拍的是York Minster的內堂。我們去的時候不是主日,也沒有service,所以,付了七鎊參觀費。但是,整個設計真的跟Canterbury好不一樣阿。美。

Comments

017 said…
曾有人問:沒領聖餐會怎麼樣嗎?說實在,我回答不出來。不過我跟你一樣,我覺得藉著領聖餐這機會可以重新思想當年基督吩咐他的門徒們要彼此相愛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