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火車站:從「外觀」到「內部」、從「文明」到「旅行」


自從1983年台北火車站東移到現在的位置後,台北市政府就一直宣稱要把火車站前設計成為一個能夠代表國家門戶意象的廣場。二十年過去了,除了拆個一座天橋(還被蔡明亮拍成短片),火車站前亂糟糟的樣子沒有改變。從某個角度上,這樣的「廢置」,也算挺能代表台灣這國家的。

昨天,台北市政府捷運局(我越來越覺得捷運局對這幾年台北都市意象的發展有很大的影響力)又把站前廣場提升到另一個高度,那就是「台北雙子星」-一個包括機場捷運工程、車站特區、商務大樓、購物中心的大型開發案,最快於民國一百年完成。

在聯合報的報導裡,設計師槙文彥有這麼一段有意思的表示:
槙文彥表示,車站建築始於十九世紀的英國,當時交通工具以火車為主,火車站是「邁入文明世界」的象徵,因此出現如英國倫敦聖派克拉火車站這般強調華麗造型的大車站。時至今日,「造型」已不再是車站建築最重要的元素。槙文彥認為,火車站是旅客的「集會空間」,如何以舒適的空間設計與流暢的交通動線,為旅客創造難忘的「旅行經驗」,亦是車站建築相當重要的元素。
舊的台北火車站是這種「邁入文明世界」的最好代表,典雅的站體(誰有相片?)就坐落在現在館前路的另一頭,跟同為「文明象徵」的省立博物館遙遙相望。你可以想像:一出台北火車站大門,遠遠就是收集了許多南洋研究的博物館,路的兩旁是繁華的商家和有古羅馬柱造型的勸業銀行,好一幅「文明開化」的意象阿。於是乎,1983年那個為了配合鐵路地下化而作的拆遷重建,以及後來的中華烏龜火車站,根本是一場災難(看火車站周邊圖)。

不過,如同消失的舊火車站,那個房屋低矮、人潮稀少的時代也過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櫛比鱗次的高樓和摩肩擦踵的人群。說實話,就算舊火車站現在還存在著,恐怕一出站的意象也不會好到哪裡去。而槙文彥的這段表示,其實暗示了火車站的「內部設計」比其外觀更能彰顯「文明」與否。以他所推崇的Waterloo車站為例,就是透過內部空間設計重新定義「何謂文明的流動經驗?」

有趣的是,當我們利用便捷整合的捷運系統在地下轉來轉去的時候,我們其實已經忘記,甚至根本不記得,地面上的車站到底是長成什麼樣子?呈現出一個什麼樣的意象?(這次去倫敦就看到TUBE的廣告詞是:「地面上更有趣」)我們記得的是僅僅是在地底下、通道裡、車廂內的流動經驗。而當這些新時代的文明設計師都是用挑高外露鋼架、大片無框玻璃、潔白牆面地板在設計不同城市車站的內部空間時,這樣的流動經驗卻又變成非常一至而毫無地方感。飛機場是這種無地方感場所的代表,現在火車站也起而效尤了。那,接下來呢?

不過,或許我們該這麼說(甚至期待):不知道當這樣一個車站蓋好之後,台北人/外勞/旅客,又會用什麼樣著方式去佔據/使用/改寫車站的門戶意象呢?

Comments

017 said…
提供個參考http://www.railway.gov.tw/i/i10_01.htm

若我是個旅客,我想在出站後最希望的是能有輕鬆的心情。但若在那人口與車輛密度超高的地方繼續蓋高樓,恐怕會更加遮蔽已所剩無幾抬頭看得到的天空,為這高密度的地區帶來更多的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