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次冰河期》:暗示。 父親。青春期

「這是一本講什麼故事的小說?」單車男看著我手上那包裝著試讀草稿的牛皮紙袋問。

嗯,還沒看,我也不確定,應該是講青少年成長故事的吧。

說得這麼含糊,是因為剛剛胡亂翻看試讀本時,看到「冰河期」、「原人」、「生物科技」這些像是科幻小說般的字眼,讓我一度以為那以平民作家自居的荻原浩竟要轉型寫起科幻小說來了。

唔,幸好不是。

從這本書的一開始,荻原浩就以他擅長的「暗示」性寫法,輪廓、髮色、蘇聯、遺傳學、長毛象、古代原人,這些反覆出現並且一次次強化的暗示,不但讓讀者在不知不覺中接受了他為主人翁,南山涉,所設定的自我認識,並且也在故事的一開始就站在一個「有誤差」的角度來理解阿涉的所作所為。

可有趣的是,也正是荻原浩這種暗示性的筆法,不明白說出事件的經過,而是僅僅是暗示,甚至是留有破綻的暗示,卻往往讓讀者因識破那破綻而與主角的視界(世界)合而為一,進而與他一同合理化自己的所作所為。

於是,當阿涉在描述自己因為外型、家庭、母親的工作而受到鄰人的排擠的時候,我們才可以感同身受地碰觸到他內心那股渴望父親的追尋,並且感受到他在鄉間溪谷間、在田徑賽場上忘我奔馳時的那一點點平靜的感覺。

另一方面,阿涉也好、紗知也罷,荻原浩沒說太多的,是日本社會對於「外人」(或者,非我族類)的不接納,甚至排擠。這種排擠,不但在故事裡拉近了阿涉與紗知這兩個年輕心靈,也讓阿涉那些對於古代原人的學習與認同,不再只是一種帶著青澀童真的憑空幻想,反倒流露出更多成長過程的無奈。

而或許,阿涉的成長過程所反映出來的,其實不是一個沒有父親的孩子的生命歷程,而是大多數日本小孩的真實樣態。畢竟,一個家庭若是因為工作加班而不常有父親出現在餐桌客廳球場學校的話,還算是有父親嗎?。那麼,相較於其他孩子的「空有父名,卻無父親」,阿涉反而算是幸福的吧?(澀)

於是乎,阿涉最後那段北國之旅,就顯得殘暴了。不管是與親生父親見面、戳破上下國族階級位階的真實差異,甚至是那場博物館竊案,不單單是對父親形象的正面攻擊(伊底帕斯情结?),更是讓我們看到阿涉是怎麼從這攻擊毀壞中破繭而出。長大。成為男人。

這樣說來,那一片雪白純愛的「冰河期」就是那甜蜜殘暴的「青春期」嗎?這還真是本關乎成長的小說啊。(笑)

Comments

said…
你好,我引用了這篇文章,引用網址在此,如
有不妥請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