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陽》:密室。語言。倒轉

對我而言,艾西莫夫的小說總是有某種學究癖,擅長以鬆動某種框架來開啟對人性基本價值的討論。

好比說,在《裸陽》這本書裡,艾西莫夫是以他所創的「機器人三大法則」搭配人所習慣的「眼見為憑」來重新定義中推理小說常見的「密室殺人」。而順著索拉利星人獨特的社會形態,不但是「看」這個動作被重新定義了,就連「親密」、「家庭」、「距離」、「一起」這些社會性的關係也被改寫了。

妙的是,當艾西莫夫一方面用「看」建立密室,他另方面則用「說」來作為揭穿密室殺人的線索。

「如何將指令說得精準?如何用指令突破機器人三大法則的限制?」這不但是貝萊在擺脫丹尼爾時的邏輯遊戲,也是我們在閱讀機器人系列最大的樂趣來源。畢竟,當「看」的準確性被直播技術的進步所模糊化,而「說」的模糊性則被指令輸入的要求而準確化時,索拉利星所提供的不再只是一個幻想的異次元,而是一個經驗倒轉的扭曲樂趣。

是以,社會學家在小說裡的角色越來越吃重。

因為若不是他擔負起為警察(另一種社會學家的原型?)解說索拉利星社會結構的角色,恐怕我們將無法理解兇手殺人的動機。而只有將社會性的「動機」扶正為主線,小說末尾那段對於地球社會(還是我們所處的現在社會?)的反省,才能有暮鼓晨鐘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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